闻时这一觉,睡到了日上三竿。 很奇怪,在他漫长的生命里,前九百多年从不知道“好好睡一觉”是什么滋味,遑论一夜无梦到天明。偏偏这两年,时常睁眼就是天光大亮,好像在一口气补足以往欠缺的那些。 以前他睡觉总是很轻,稍有一点动静,哪怕只是风把窗户轻轻吹开一条缝,他都会骤然睁眼。 现在醒过来发现自己枕着尘不到的腿,或是压着尘不到半边肩,他都想不起来是怎么睡成这样的。 起初,闻时还有点挂不住脸。醒了就翻身起来,企图用冷静又冷漠的表情掩盖自己睡了懒觉的事实。 尘不到养了一年多,才给他养出了一点肆无忌惮的迹象。 现在他至少睁眼不会急着起床,有时候实在犯困,还会翻个身用手肘掩着光亮,再闷一会儿。 一直到尘不到用指弯碰着他的下颔骨,问说:“你这会儿是撒娇还是使诈?” 他才会含含混混应一声,然后撑坐起来。 比如现在。 闻时只是哼了一声,就感觉自己嗓子哑得厉害。于是默默抓了桌案上晾好的茶,一边喝一边垂眼扫量着自己。 他身上就披了件罩衣,还不是他自己的。松松散散,一路敞到腰。遮是遮不住什么的,倒是显露出了很多嗯痕迹。 脖子上估计也有,偏偏今天是冬至,按照惯例,他是要跟几个师兄弟一块吃饭的。 闻时摸着颈侧,开始在脑中追根溯...